窗户

窗户 忽然觉得,躺着发呆,甚是一种美好的体验。此时的思想是游离的,穿梭在回忆绘成的画面里。风吹进窗户,窗帘摇曳着摆着边角儿,光线若有若无,亦如车窗边反方向划过的树影。 曾经读到过一句话,使我骤停,久久不能回神。“我们不是在回忆过去,而是用当下的语言,去编写一个可以讲述的过去。” 那一瞬,我犹然想到博尔赫斯笔下那些虚构却又精准的记忆结构。可是现实不给你缓冲,赤手空拳的解开了我们赖以安身的叙事方式。我们以为是“记忆”,其实不过是被算法重塑过的如何当下价值观的副本。 你以为自己在选择,其实剧情早已被设定好了。命运犹如舞台,每个人都在这一出人间戏剧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,你是你,他是他,可别搞混了。自由,很多时候是一次性用户体验的幻觉。它不强迫着你去服从,而是给你指了一条你心甘情愿去走的路。剧本是写好的,我们之间的故事随着时间轴上的锚点做着直线运动。我们对命运无能为力,但“性格”是可以塑造的,我们要为自己的“性格”负责。 社会这个概念如同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小孩,随着饭量的增加,墙上标志着身高的黑线也频繁的变动着。从最初的“感知经验”的集体到如今“抽象概念”的想象共同体,正如人类从部落到国家的认同。所谓“社会个体化”,就是将所有代价都转嫁到个体上。不知怎,我习惯了先归类,再理解的思考过程。标签成了先入为主的起点,悄无声息的植入到了日常生活当中。 我原以为现代人的困境是“遗忘”,但事实是我们早已失去了遗忘的自由。聊天记录、社交轨迹、搜索历史、浏览痕迹早已成为你我无法擦去的副本。你不是缺乏意识,而是太被理解,甚至预判。很难忘掉,也无法逃避,甚至连宽恕都显得渺茫。所有的“过去”早已被自动整理为逻辑清晰的“证据链”,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摆脱的尾巴。 可怕的是,这条尾巴是我们自愿戴上去的。你主动授权、亲自确认、自动登陆,每个按钮都是自甘情愿按下去的,不是别人强加的。我们正在亲手建立一座又一座记载着过去碑文的墓碑,墓地的名字叫做未来。 说到底,还是太怕孤独。 苍蝇冲撞玻璃的杂音将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,我起身给它推开玻璃。突然想到,我们是否也像苍蝇一样,一遍又一遍的撞着看不见的玻璃。

August 23, 2025 · 10 min

安全感

安全感 今天学到了一个新的英语表达,其实也不算学到,只有略有感悟,遂书。 “peace of mind”算得上是当今社会中比较稀缺的一种资源,大家争先恐后的去进行奇怪的角逐就是为了争夺此物。“上岸”,似乎上岸是人生尺度下奋斗的缩影。 我要考公,他要考研,A 找到了 500 强工作,B 成功拿到创业融资。我们这一代人被各种概念裹挟着前进,抓着各种往身边塞,往角落塞,往裤衩里塞,好像越是这样,就越是有安全感。自己身上塞满了,塞不下了,就往周边塞,往别人身上塞。 “你怎么不去找工作?” “你怎么不考研?” “你怎么不刷实习?” 直到都被塞满之后,手动弹不得,脚也动弹不得,你的脸贴着他的屁股,他的手攥着我的脚,挤在一起,像一大个肉丸子。可越是这样越是有安全感,什么都动不了了,只能动动嘴了,不赶巧儿,声道被压的只能喘喘粗气儿,像个哑巴急了乱哼哼。 很多人都是失去之后才知道了安全感的珍贵,而我比较幸运,从小未曾拥有过。有人曾对我我说,您看上去大大咧咧,但没想到对细节如此苛刻,对风险如此敏感。我想了想,可能我们的世界不一样,您是平的,我是斜的。 我的安全感不是被失去的,而是从开始就没有。就好比站在一段悬崖上,明知道它会塌,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塌,就只能小心翼翼的走。不会要求悬崖稳固,那是一种奢求。伸出脚尖,慢慢试探。理想的童年是父母的拥抱,相仿的玩伴,吃不完的零食。而我的童年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,日常中错漏的细节都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。 于是我学会了控制,去控制期待,去控制自己,控制世界。事态的发展是不可控制的,但自己的期望是可压低的。不安的诞生往往就是过高的期望与现实带来的落差,而这种落差通常可使人一蹶不振。 成长的代价就是穿上带有荆棘的铠甲,让我受到保护,也让我错过。现在看来,所谓 “安全感” 本身就是一种幻觉。无论我做多少准备,风险依然存在,只是换了位置;无论我设多少防线,生活依然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过它。可我的大脑拒绝承认这一点。因为一旦承认,我就必须面对那个最原始的真相:我根本没有能力让自己绝对安全,而这个世界也没打算让我安全。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:不断地在安全与焦虑之间筑墙,不断地在墙内外来回踱步。偶尔,我会想,如果有一天这堵墙自己倒了,会不会反而轻松一点。但我知道,我多半还是会捡起砖块,再砌起来。毕竟,一个习惯了在堡垒里睡觉的人,哪怕堡垒是牢笼,也不敢真的睡在荒野里。

August 5, 2025 · 10 min

群体、个体与女权

由女权引发的哲学思考 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是永恒的,它们在燃烧,在坍缩,在化为尘埃。概念也是如此,它们像星辰一样诞生于历史,闪烁一阵,便走向消亡。女权、精英主义、民族主义……它们都曾被举起为旗帜,但没有一种旗帜能永远不倒。 人类的困境就在于此:我们渴望找到永恒,却只能抓住一个又一个灰色的瞬间。 女权的异化之路 女权主义,本来是个好东西。它的出发点很简单:追求平等,争取自由。但时代走到今天,它却变得越来越奇怪。最早它扎根在资产阶级,靠着精英的嘴替它说话。可问题是,精英们关心的往往是“玻璃天花板”,是高薪岗位的晋升,而底层女性真正面对的,是流水线上被压榨的工时,是没完没了的家务。话语早就偏了,它脱离了多数人的生活,只剩下一小群人自嗨。 而为了维持存在,运动学会了一招——制造敌人。敌人一旦出现,群体立刻紧密团结。白人至上是这样,纳粹主义是这样,现在的极端女权同样是这样。越是极端的声音,越能获得流量,越能显得“正义”。于是,逻辑滑进了一个怪圈:只有制造矛盾,才能继续活下去。 但说实话,这不是女权独有的问题,而是现代社会的普遍现象。今天的人们早就习惯了“把思考交给别人”。想看电影?先翻影评。想找餐馆?先刷评分。甚至谈恋爱,也先看条件清单和社交软件的标签。我们用别人的意见来代替自己的判断。为什么?因为资本把时间切得太碎了,思考变成了一种奢侈。于是大家都选择认知快餐,复制别人的选择,来填补自己的不安。 爱情在这里被异化得最彻底。线上购物催生了线上约会,人们挑选伴侣,就像挑选商品。学历、收入、外貌,全部变成筛选条件。真爱呢?也许还有,但它必须先通过层层检验,像是质检合格后才可能发生。可问题是,爱情从来不是计算,它的本质就是“falling in love”——坠入爱河。坠落意味着失控,意味着危险,但也正是因为这样,它才显得真实。 灰色的暧昧 可话又说回来,爱情也不是只有黑与白。它大多数时候就是灰色的。模糊、暧昧、拖沓,说不上爱得死去活来,也说不上彻底冷淡。就像沙漠里的脏水,不喝嫌脏,不喝又渴死。有的人在灰色里选择妥协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;有的人却因此错过了复合的时机。灰色既能救人,也能毁人。最终,总有人要破壁。破壁不是为了破坏,而是为了更清楚地活着。哪怕代价是孤独,也要走出暧昧。 关系和自我,本来就是一对死对头。关系需要稳定,自我需要自由。要兼顾两者几乎不可能。但如果非要选一个,我还是会觉得自我更重要。没有自我的关系,就像浮萍,漂泊无根,看似存在,其实随时会散掉。 概念的寿命 其实,社会也是这样。制度、运动、概念,统统都有寿命。飞禽走兽会死,思想观念一样会死。它们生下来,为了适应环境不断演化,最后走向异化,再走向衰亡。 女权的路大概也是如此。它曾是旗帜,如今却成了少数人自嗨的舞台。某一天,它可能会彻底夭折,被历史遗忘。 可即便如此,空白并不会长久存在。旧旗帜倒下,总会有人举起新旗帜。也许是人权,也许是阶级,或者别的概念。人类从没停下过寻找新叙事的脚步,哪怕一次又一次陷入轮回。 之所以陷入轮回,是因为资源始终有限。社会的蛋糕就那么大,你多吃一口,我就要少一口。只要稀缺存在,斗争就永远无法避免。除非有一天,人类掌握了核聚变之类的技术,让能源无限,蛋糕才可能真的变大。可在那之前,我们只能在争夺中生存。 存在的意义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:一个物体会死,一个思想会死,一个运动也会死。**物竞天择,不进则退。**概念不是永恒的真理,它们只是历史的过客。今天是女权,明天可能是别的。 而人类之所以痛苦,是因为我们自己也充满了矛盾。我们一边想要稳定,一边又渴望自由;一边依赖理性的筛选,一边又渴望非理性的坠落;一边呼喊平等,一边制造敌人。 所以,最终的答案可能很简单: 人类注定要活在灰色里,在模糊中徘徊,在矛盾中挣扎。我们可能会不断破壁,但破壁之后,也只是进入另一片灰色。 可也许,这就是存在的意义。 也许,我们终将不得不承认:世界并不按非黑即白的规则运行。感情里有模糊,社会里有对立,理念里有寿命。人类像行走在沙漠里的旅人,带着干粮,渴望绿洲,却又常常只能找到一口浑浊的水。 但即便如此,我们仍然会继续走下去。因为走在灰色中,本身就是存在的证明。 后记:写到这里,我突然想到,也许我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旗帜,而是更多的思考。不是更多的敌人,而是更多的理解。不是更多的绝对,而是更多的包容。在这个充满灰色的世界里,保持清醒,保持怀疑,保持对自我的坚持,或许就是最好的抵抗。

March 15, 2025 · 25 min

对线

对线 以前我只要觉得把一个东西讲明白,你自然而然就会相信。 但是我现在发现,你把一个东西讲明白他也不一定会相信。因为他只相信他愿意去相信的东西。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去网上跟人家辩论,因为辩论根本不可能让他真正的去认同。 很多时候的辩论只是口嗨,只是为了辩论而去辩论,喜欢唇舌之战的快感,喜欢妙语连珠的精彩。 当然我也是人,有的时候不可能一直理性,有的时候情之所动,也会在网上说几句“sb”,但是后来慢慢的发现,其实是没有意义的,因为大部分人的辩论其实只是一种情感的宣泄,一种技巧的切磋,他并不关心最后的结果是什么,他只是享受这种技巧对撞的过程。

September 23, 2024 · 6 min

话 一个人总是说着”要有耐心“的时候,他其实早就没了耐心。 玩泥巴的孩子未必知道耐心二字怎么写,但是他一玩就是一整天。耐心的真是状态是忘我,而语言却成了这个过程中的绊脚石。表面上人在说话,其实是话语在描绘人类。所有言语都在临摹逝去之物,所以脱口而出之时真实的感受,依然出师未捷身先死。 孩童拼出第一个句子时的欣喜,也正是他第一次舔舐到了虚伪的快乐,至此他获得了人生本就不必诚实的通行证;青年在交谈时总是不自觉地发笑,因为他们对于操作系统性谎言的能力还不够熟练,偶尔在对视时,心领神会的感受到言谈的荒谬,所以只能嘻嘻哈哈的耍滑,来掩盖着技术性的尴尬。 动物不跟人类交谈的原因,大概就是人类天生撒谎。

July 3, 2024 · 4 min

功利

功利 功利主义导向的思考往往让人忘却了生命的本质也是一场历程。

March 11, 2024 · 1 min